她其实对自己考了第几名也不在意，主要就是想看看自己先前留意的那几人是不是在榜单之上。
“等等白襄。”崔寄也丢开手里的棋子，示意她往外瞧，“你看那边，里头蹦跶得厉害的那个是谁？”
阿璀顺势看过去，果然，在人群中挤得不亦乐乎的青衣少年，不是崔白襄又是谁？
“这小子，一早便出门了，说是要来等榜单，我便猜得他应该还未离开，正好省得我们去挤了。”崔寄微带笑意。
忽又转头问阿璀，“你知道这次的会元是谁么？”
“咦？”阿璀见他这一问，好像是已经知道了会试榜单的意思？那他既然知道，还拉着自己过来做什么？
崔寄一笑，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，直接就读懂了她的腹诽，笑着解释道：“此次会试我基本没插手，所以我也不知道榜单，只是方才从陛下口中知道了会元的名字。”
“哦，那我不晓得。”阿璀摇摇头，总不可能是自己。
“这人你也熟悉。”崔寄笑给了提示。
阿璀先时还做思考状，然后他这一提示一给出来，她顿时惊喜难掩，虽是询问语气，但显然心下笃定了：“是冯师兄？！”
“正是冯云述。”崔寄道，“先时陛下知道冯云述是首名时，也觉得惊讶，还特地调了他的墨卷来看，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第一。冯云述当年的蜀中才子之名，也称得上名副其实。”
“那是，冯师兄可是祖父最得意的弟子。”阿璀与有荣焉，很是高兴。
“只是……”
然而惊喜之余，心中却又不免渐渐涌起些许担忧。
冯师兄虽如今改随母姓，与从前冯家也渐脱离，但他这么个人毕竟是真实的，他与祖父曾经的师徒关系也是切切实实存在的。
此次科考，祖父是主考，冯师兄榜上得名，往后会不会有人因此有所非议？
即便祖父中正，冯师兄也是真才实学，但若当真有有心人挑起矛盾，想要自证好像也不是件容易得事情。
“你也莫要操心那么多了。”崔寄好像又猜到了她的心思，笑道，“会试所有试卷都是糊名抄录之后才审阅的，冯云述的试卷陛下也是亲自调看过的，便是往后有人指关先生舞弊，也要看陛下信不信。”
崔寄这话倒也在理，阿璀虽心中仍然犹豫，但好歹也未死磕着。
那边崔白襄好像已经看完了榜单，当下正与一人勾结搭背着从人群中往外挤。
他勾搭着的那人约莫也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，一身灰绿色衣裳，看起来十分朴素，但因为年轻，反而看出几分挺拔来。
远远地瞧着，那人似乎说了句什么，崔白襄听了似乎很是高兴，拍着对方的肩膀大笑。
崔寄眉头微蹙，朝外边山泽给了眼神，山泽会意，忙去请崔白襄。
然而旁边的阿璀，在那人与崔白襄说完话之后，转过身来的瞬间，目光便落在那人身上再未移开去过。
那也是个她认识的人。
但确实没想到，这个这几年一直神出鬼没的家伙，怎么突然出现在了金陵？还与崔白襄关系这么好的？